李希仁、龙慕高的系列故事

清中叶，望江县出过两位有名的谑才（望江民间称有谑才的人叫“害计”）。一个名叫李希仁，凉泉李家畈人。一个名叫龙慕高，县城里人。关于此二人的传说与故事，在民间流传甚多。至今在乡间地头，街道里巷人们在茶余饭后仍时时可以听到。

一、酒罐装水巧亲嘴  手托豆腐招骂驮

一日，闲下无事，李希仁游荡游荡就进了望江县城，邀了几个朋友一同去喝酒。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海阔天空侃起来。真好似弹匠对棉籽——无花（话）不弹（谈）。时间一长，酒也喝好了话也讲累了，一个个趴在桌上都哑巴了。其中一位姓徐的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就对李希仁说：“李先生，久闻你有谑才，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今天也让我们开开眼，怎么样？”“好玩、好玩。”几个人一齐赞同。“行哪，你来出个题吧。”李希仁毫不推辞地说。为了难倒李希仁，题目不能简单。在场的几个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不是这个摇头就是那个晃脑，一时间想不出好主意，李希仁见了心里暗自高兴。这时，只见对面茶馆里走出一位年轻的老板娘招呼客人。姓徐的一见，好比饺子掉进茶壶里——心里有了，连忙对李希仁说：“李先生，今天我跟你打个赌，你要是能跟对面茶馆里的老板娘亲上一嘴，我就输给你三块光洋。”一边说，一边手指着对面。李希仁望着对面想了一下说：“你讲话可要算数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姓徐的答道。

不一会，李希仁手提着一个酒罐就走进茶馆，一边把酒罐放在茶桌上，一边喊：“老板娘，泡一壶香茗毛尖。”“好，就来。”老板娘捧着泡好的茶恭敬地放在李希仁的面前。李希仁装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切地说：“老板娘，我有一个东西掉在对面酒店。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酒罐，我去去就来。”不等老板娘回答，李希仁就出了店门。

姓徐的一看李希仁回到酒店，迎面就说：“怎么样，输了吧？”“你把三块光洋办好，我现在过去就能亲她的嘴。”李希仁满有把握地答道。他在店里转了一圈又往对面茶馆走去，大家迷惑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

李希仁来到茶馆坐定，喝了一口茶，然后掀开酒罐闻了闻，惊讶地说：“老板娘，老板娘，你过来，我刚才放在你这里的酒怎么一下子没了酒气，是不是你偷喝了倒些水在罐里？”老板娘连忙分辩说：“你这个先生说话真无理，我一个女儿家怎么会偷喝你的酒。”李希仁坚持着说：“这一会，店里没有客人，不是你是哪一个？”老板娘无奈地说：“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没有喝。”李希仁接着说：“凡是喝过酒的人嘴里就有酒气，你要证明自己没有偷喝我的酒，就让我闻闻你的嘴。”老板娘一时没想别的，只一心想开脱自己，就主动地走到李希仁的身边，问心无愧地说：“你闻，你闻。”李希仁有意贴近她，左闻闻，右闻闻。然后陪着笑脸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对面酒店里的酒掺了水，我这就去找他。”不等老板娘发脾气就溜出了门。

酒店里的几个人隔着远远地看。真的认为李希仁亲了嘴，就只好把三块光洋给了李希仁。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就传到凉泉几个二流子的耳中。几个人一合计，主意就定下了。怎么回事呢？原来是凉泉街上有个卖豆腐的姑娘长的水灵灵的，聪明得古怪。这几个二流子怎么调戏都调戏不上，个个都是水中捞月——空想。就想找李希仁捉弄捉弄她。

真是无巧不成书，这班人正要去找，一抬头就看见希仁先生在镇上溜达。就都迎上去，众人十五口——七嘴八舌地说：“希仁先生，听说什么事都难不倒你，从来不吃别人的亏。连城里女人的嘴都能当众送给你亲，真是奇才奇才。今天你要是能叫那个卖豆腐的姑娘乖乖地替你系裤子带，我们就真的服你，也送你三块光洋。怎么样？”“好，好，那还不是一句话，你几个躲在一边看。”李希仁很自信地说。

李希仁找了一根草绳，换下裤子带，紧紧地系在超腰裤子上，提着气走到豆腐摊前，买了两块豆腐，一手托一块。突然一运气，鼓起肚子把稻草绳挣断了。李希仁慌忙弯下腰说：“哎呀，不好了，不好了，麻烦姑娘快把我裤子系一下”。姑娘一看便知李希仁在捉弄自己，如不上前系，裤子真掉下，自己也难堪。只得连忙找来一根绳子替李系裤子。边系边笑骂：“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养你这么大，连裤子还要老娘系。”惹得一边偷看的几个二流子大笑不止。李希仁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哪里还想要那三块光洋，只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二、巧将“元宝”换皮袄

一年，李希仁上京赶考。一路上听到许多关于京城里骗子扒手的传闻，为提防着，沿路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一条主意，在快进京城之前就捡了一些鹅卵石装在布袋里。进城后就丈二宽的褂子——大摇（腰）大摆的，一付神气像。

走着，走着，被一个身着皮袄的人盯上了。此人见李希仁的装着就知道是上京赶考的秀才，当看到李背上鼓鼓囊囊的小布袋，就象馋猫见了鱼——直了眼。于是就上前找话说：“哎，这位先生可是上京赶考的？”“正是”李希仁漫不经心的答道。“家住何处？”穿皮袄的人紧接问。“现居望江”李希仁用望江口音答道。“哎呀，我们是同乡。俗话说：甜不甜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真巧，真巧。”穿皮袄的人用夹生的望江口音故作热情地说。当望着李希仁奇怪的眼神，接着往下说：“真不好意思，我常年在外经商，口音都变了，请问先生贵姓。”“免贵姓李。”李希仁也装着热情起来。“哎呀，我也姓李，是本家嘛，说不定我们还是一个祠堂的。李先生，你是不知道，出门在外的就想遇上家乡人，今日你我在京城相会，也是老天安排的。你还没有吃饭吧？来，来，来，今天我做东，我请客。”容不得李希仁回答，穿皮袄的人一边喳喳乎乎地讲个不停，一边拉着李希仁急急忙忙的上酒馆，那个热乎劲就不用提了。二个人一个是城隍娘娘有喜——怀的是鬼胎，一个是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

进了酒馆，李希仁把小布袋放在桌上，用一只手压上，生怕飞掉似的。穿皮袄的人一个劲的劝酒，喝热了，就脱下皮袄喝，恨不得把李希仁浸到酒缸里去。喝得差不多了，李希仁就狗吃青草——装羊（样）。歪歪倒倒，泼泼洒洒，有意无意地把那人皮袄的下摆压在自己的屁股底下，然后伏桌装睡了。穿皮袄的人一见心中暗喜，喊了几声，见李不应，就轻轻把李压在布袋上的手移了下来，见李没动静，还打起鼾来，于是拿起布袋就想溜。不巧，皮袄下摆被李压着，拽了拽，拽不出，用力拽又怕把李惊醒。“一件皮袄换这么多元宝太划算了”。穿皮袄的人心里这么想，也就移动了身。刚走到门口，李希仁突然抬起头大喊：“有贼，有贼，我的元宝不见了。”这一喊，直吓得偷“元宝”的人两脚不沾灰，一口气跑了七、八里才敢停下。虽然上气不接下气，大汗淋淋，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可打开布袋一看，整个人就像掉进了冰窟窿——从头凉到脚。真是：蒋干盗书——只顾欢喜，忘了中计。

三、偏瞎单跛相当面  花言巧语促姻缘

早年长岭方屋有个方员外，家里有个女儿，面相不错，只可惜一只眼在小时候玩耍时不小心戳瞎了。如今已年过二十，虽有媒婆撮合，说了几家都没相中，这事就成了方员外的一块心病。

近来听说凉泉有个希仁先生能说会道，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就派家人把李希仁请到家中，先是好烟好茶招待一番，拉拉家常，套套近乎，之后摆上丰盛的酒席。两人杯来盏往，喝到耳热脸红之时，方员外发话了：“希仁先生，听说你很有才学，今天请你来，一是想拜会拜会，二是想请希仁先生帮小女说个好婆家”。李希仁回道：“在下不才。不过，方员外所托之事在下定会尽力而为。请把令千金叫出来见一面如何？”方员外先叫家人拿出两个银元宝交给李希仁，两人像拉五尺长的锯——你来我往地推辞了一番。方员外见李收下了元宝，方才支支吾吾地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家小女有一只眼睛不大好，说了几次媒都没成，这事，今天就全拜托先生了。”说完就向李希仁施礼。李希仁一听心里明白了，可拿人家的手短，喝人家的嘴短。只好起身托住方员外说：“小小毛病，不要紧，不要紧，到时来回话。”说完，告辞而去。

正巧，没过多久，长岭李村的李员外也托李希仁替他儿子讲一门亲事。也是香茶美酒招待了一番，还不容李希仁推辞，硬塞了两个银元宝在李的夹袖①里。李希仁心想：李员外家境那么好，找个媳妇哪是什么难事，也就满口答应了。可等李公子出来一看，虽面相长得不错，可惜是个单跛子，心里犯难也晚了。希仁先生向来是答应的事是从来不反悔的。于是对李员外说：“正巧，方村有个方员外托我替他女儿找个好婆家，方小姐很贤慧，很聪明，你们两家正是门当户对。等我约个好日子，这样吧，就在本月初八这天叫你儿子骑马去相亲，不过只能骑在马上看眼就走，他们相中，好事就成了。”

李希仁回到方家村，还没进方员外的家，就高着嗓子喊：“方员外，方员外，我替你找到一个好人家。李村李员外家有个公子是才貌双全，你女儿能嫁给他，真是天造一对，地配一双。”听得方员外好似冰糖掉进蜜罐里——甜透了心。又是泡茶，又是递烟。李希仁接过铜烟壶，翘起二郎腿，吸了几口烟，才不急不慢地接着说：“本月初八，李公子有公务正好路过你家门口，你就叫千金坐在门口看，不过只能侧面坐，把那只瞎眼侧向门里，两人一相中，好事就成了。”

约定的这天，方家千金着实打扮了一番，一早就坐在门口等。李家公子也早早地骑着高头大马来了。两人一相见，好似馋猫见了鱼——直了眼。公子看小姐是羞答答，娇滴滴，越看心里越痒痒。小姐看公子是神神气气，大大方方，越看越脸红。李希仁在一旁见状，心里有了底，说：“今天李公子有公事忙，你俩要都相中就点点头。”两人头点得像鸡啄米。李希仁又说：“这可是你们当面相看的，我们三人五眼，今后如有个腿长脚短的可不能怪我李希仁了。”两人只顾盯住对方看，哪里听得清李希仁先生话的含义，各自都是猪八戒背媳妇——心里直想美事。

洞房花烛夜，一番热闹自不必说。好不容易酒席散了，李公子恭送客人后，急切切，心跳跳，三步并着二步就进了洞房。一看到穿着大红嫁衣的新娘端庄的坐在床上，心里那个美呀就不用提了。当挑起新娘的红头盖一看，是个偏瞎子，一下像被人点了穴僵住了。方小姐斜眼看，只见新郎一脚高一脚低地呆站着，刚才还怦怦直跳的心一下就停住了。真好似两只霜打的茄子——软不拉叽的。

时间一长，两人回过神来，也顾不得良宵一刻值千金了，一同到客房里找希仁先生说多话。希仁先生不紧不慢的说：“这可是你们当面锣对面鼓相看的，也都点头同意的，我还说明了我们是三人五眼是不是？今后如有个腿长脚短的就不能怪我李希仁了是不是？”这下两人听傻了。仔细一琢磨，明白了话意，无话可说，只有捺鼻子喝一盅了。反正也是：乌龟和老鳖，各有各的丑。

注：①夹（g a）袖（you）方言：口袋

四、替穷书生做媒

王庄有个穷书生，很有文才，深得希仁先生喜欢。这一天，希仁先生无事又溜到他家去看看。

一家人忙着迎接希仁先生，又是让坐又是倒茶。坐定后李希仁说：“这孩子今年快二十了吧，我替他讲一门亲好不好？”王父说：“好是好，可我家这么穷，哪个愿把姑娘嫁给他。”李希仁说；“我有办法找个好姑娘嫁给他。”说完起身，房里看到房外，屋前望到屋后。随即吟诗一首说：“王公子，你书法好，写出来交给我”。王公子照办，摆好文房四宝，一会子就把写好的诗交给希仁先生。“你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希仁先生揣好诗扬长而去。

他信步来到张屋张员外家，开口就说：“张员外，张员外，前几天你托我做媒的事，今天有了主了。王庄有个公子年方二十，人长的体面，又有文才，父母忠厚老实又勤快，就不知张员外你是否看得中。”张员外说：“只要样子不丑，文才好，什么事看不中，不知他家境如何？”李希仁说：“怎么说呢，哦，有了，我这里有这位公子描述他家境自写诗一首，你一看便知。”张员外接过一看，几行清秀的小楷字跳入眼内，只见上面写道：

滚墙门楼挂壁仓，

两只盐船行大江。

千柱落脚瓦无沟，

十里路上火柴山。

张员外半信半疑，心想：这个王公子文才好可信，家境是不是这么富裕呢？就问希仁先生：“他家里真是像诗里写的一样嘛？”“一点不假”。李希仁肯定地答道。“好，好。那就托李先生一定要说合说合。”张员外一边说，一边施礼。李希仁起身道：“好说，好说，只要你们都看得中就行了。”

相约的一天，王公子就借了一身崭新的衣裳，穿着整齐的来了。人长的是不错：不高不矮，方头大耳，秀眉大眼，一举一动斯文有礼，一言一语文采飞扬。张员外一家都看中了，张小姐更是满心欢喜。这边王公子看张小姐也无话说，只见她：不胖不瘦瓜子脸，樱桃小口柳叶眉，羞羞答答慢挪步，细声细气语声甜。一看便知是个有教养人家的千金。

男女双方都相中，择好良辰选定吉日，这边东借西挪送聘礼，那边吹吹打打花轿送上了门。等张员外家送亲的人走到王家一看，都呆了，不想王公子家竟是几间旧茅草屋，虽然粉刷了一番也没有全部盖住牛屎巴痕。大红喜字贴在墙上也总觉有一股穷气往外冒。事已到此，大家也只好将张小姐拥进屋拜过天地，送入了洞房。

张员外听到送亲的人回来添油加醋的一说，气得好似六月天洗井水澡——从外凉到里。等到三朝回门接李希仁喝酒时，张员外就埋怨起来。李希仁说：“这能怪我吗，男方是一介书生，文才很好，你们当面看了不错吧？”张员外点点头不服气地说：“你说他家很富，怎么解释。”李希仁说：“我什么时候说他家很富了，是你心里想的吧。”“那，你把那首诗给我说清楚。”李希仁说：“我当是什么大不了事，乌脸挂色的。说给你听听，他家无钱做门就用个晒筐当门，晚上滚过来，日里滚过去，是不是‘滚墙门楼’”。“那‘挂壁仓’是什么意思？”“王老汉供孩子念书不容易，忙时种田，闲时就出门讨点米，布袋经常挂在壁上，是不是可比做‘挂壁仓’？”“两只盐船行大江，可他家连一只也没有啊。”张员外气呼呼地说。李希仁陪笑着说：“这样吧，我一气给你讲完，省得你着急，他家无猪无鸡，只有两只鸭常在河沟里游，盐钱就靠鸭蛋换，这就叫‘两只盐船行大江’。茅屋里的墙是用芦柴糊上泥巴做的，象不象千柱落脚，茅草顶是不是万瓦无沟？他家里的烧锅柴，是他妈妈到松树林一点一的用竹耙扒的，有时要走上十里才能扒到一担柴，这就是‘十里路上火柴山’。”

张员外听后，觉得比喻的真像，当初是自己想岔了，如今无话可说。再一想，这个女婿现在虽穷，但人有才肯努力，日后定能出息，想到这里，脸上立即阴转晴，热情地陪起酒来。

五、戏村妇弄巧成拙

在望江县城只要提起李希仁的名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李希仁满腹文才吟诗作对张口就来，此人有个毛病，就爱打趣别人为乐。尤其是吟诗作赋时，总是想显显自己的高才。但人有失手马有漏蹄的时候，这李希仁还真碰上过一次对手，打趣别人不成反被唇叽。真所谓“鸡公啄瞎孤狸眼，老鼠咬掉咪猫头”。说起此事让人啼笑不止，传为笑谈。

李希仁生性好动，闲暇时总是喜欢四方转悠。一天，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又出去游荡去了，一路上风光无限美不胜收。不觉来到一座小小的村庄。这村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庄子只有几户人家。这些人家靠山临水苍松环绕，桃花柳绿点缀其间，真是一处桃源仙境，令人心旷神怡。见此美景李希仁便扬鞭催马到一户人家门前仔细察看一番，原来一圈竹篱笆围着一栋明三暗五的一层楼房，院内栽着数十棵翠竹和几棵桃树，微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树上几个黄鹂鸣叫，更让人赏心悦目，赞叹不已。门前一箭之地有一水塘，水面上有数十只鹅鸭在水中栖戏，李希仁下马站在塘边的小路上望此美景浮想联翩。正当李希仁在出神入化之时，忽然从屋内出来一位村妇，走到院内的石凳上坐下来做着针线活。李希仁不禁斜目向村妇瞟了一眼，哎呀，好个美貌的女子。虽然未施粉黛，但已楚楚动人，且仪态端庄不同凡响。李希仁心想：今日得见此一美妇人也是一幸事也。有心上前答话，但终因不便，这如何是好？李希仁正在踌躇之际，陡然想起自己何不作诗一首诗打动她。于是稍思片刻，便大声吟道：“走马扬鞭过竹篱，竹篱门内美姣姬，可惜嫁个农夫主，夜晚归来两足泥。”吟罢，李希仁得意洋洋，总以为此村妇哪知诗词歌赋，本人戏弄与她，谅她也不知晓，所以他索性坐在路边石板上等着村妇有何反映。

谁料村妇听过以后，嘴角露出轻蔑的一笑，心里暗骂道：李希仁啊李希仁，你敢作诗戏弄与我，今日我要你羞面而回。于是，村妇不慌不忙回诗一首：“紫袍玉带不须夸，终日奔走在天涯，因何笑我农夫主，朝在田园暮在家。”李希仁听后大惊，知道此女不同寻常，我虽满腹文才也不是他的对手。惭愧，惭愧，李希仁满脸通红，慌忙骑上马扬鞭羞愧而去。

六、“一头油”戏弄卖油郎

李希仁一日在家门口闲荡，看见一个卖油郎挑着担子进了村，于是，眉头一皱，鬼点子涌上心头。

只见李希仁举手招呼道：“卖油郎，卖油郎，我要买油啊！”卖油郎一听有人要买油，连忙把担子挑了过来。说道：“请问先生要买多少油啊？”李希仁狡黠的一笑，说：“我要买一头油”。卖油郎一听，大主顾来了，心中好不高兴。便道：“那我就送到你家去吧。”

李希仁领着卖油郎在屋场七弯八拐，累得卖油郎冒出一头的汗。最后，终于进了李希仁的家。卖油郎放下油篓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手擦汗。这时，李希仁从内屋拿了条毛巾出来。卖油郎以为是给他擦汗的，忙用手去接。不想，李希仁走到油篓边，用毛巾抹了一把油篓上的油，就往自己的头上擦。抹一把，往头上擦一下，抹一把，往头上擦一下，往返数次。李希仁的头已被油擦得油光透亮。卖油郎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见李希仁久久不提买油之事，便问道：“先生，您称油吧”。李希仁佯装未听见，照样往头上擦油。卖油郎急了，大声说：“先生，您称油吧。”

“称么事油？”李希仁不解地问。卖油郎心想：这么个怪人，刚才说的话怎么就忘了？和气生财，卖油郎耐住性子又说道：“先生不是说要买一头油吗？”李希仁听后，笑道：“是啊，我是要买一头油嘛。你看，我头上不是有一头油吗？你怎样称呢？”卖油郎这才知道被戏弄。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卖油郎只好气愤地挑着担子走了。

七、偷鸡巧戏女客人     

李希仁有才学人也聪慧，乐善好施助人为乐。但也有时在闲暇之余，好搞点恶作剧让人啼笑皆非。

有一次，李家畈要唱大戏，四乡好不热闹。这李希仁在家闲来无事，就寻思着搞个恶作剧开心开心。眼看村里要唱大戏，心想机会来了。经过一番盘算，他便把邻村的几个亲戚朋友家里好看戏的女人，请到自己家里吃顿晚饭，然后再看戏，岂不美哉乎？

日过响午，客人纷纷来到李希仁家。大家客气一番后，就坐定喝茶吃花生、瓜子，天南地北地闲聊，好不自在。李希仁见状，便笑着上前，言道：“恕小弟不能奉陪，我去里面炒几个拿手小菜，让大家品尝品尝。”说着转身便往后堂去了。

在厨房，李希仁早已把买来的菜蔬摆弄停当。但一看还缺少一样——鸡。请人吃饭不可无鸡。但今日唱大戏，集市早已无人，哪儿去弄鸡呢？李希仁左思右想后，顿时眼晴一亮，就地取材，他是看上邻居张大妈家的两只老母鸡了。

天已傍晚，事不宜迟。他便翻墙来到张大妈后院，手脚麻利地将张大妈家的两只鸡偷回来了。在厨房定下心后，便赶紧做菜弄饭。边炒菜李希仁边暗自发笑不止，岂不知他已把让人拉稀的巴豆放在菜里炒上了。

约莫一个时辰，酒菜摆上。众客人都津津有味的大口吃着，好不高兴。还不时赞扬李希仁的厨房手艺。忽然，门口传来了张大妈的骂声：“有贼呀，是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家的鸡呀！”骂声越来越大，惊动了众客人。李希仁见状，起身道：“诸位请继续吃，我到门外看看便来。”于是便走出门外，问张大妈道：“天还未黑，本村人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偷您老人家的鸡啊？”张大妈仍然骂声不绝于耳。李希仁忙道：“大妈不必乱骂了，是不是在我家吃饭的外村女人偷的也未可知。请大妈在门口等着，我进去打探一下。”说着便转身回屋内。

这时候在厅堂里，吃饭的女人们被吃不去的巴豆绞得肚子叽叽咕咕，肠子上下翻动，好不难受。李希仁见状心中暗喜，脸上摆出极关心的神情对众女人说：“不要紧，不要紧我有个秘方，诸位只要拿根灯草塞进鼻子，立马就好”。众人闻言大喜。李希仁随即在壁上拿来灯蕊草人手一根。女人们一个个将灯草插进鼻内，孰不知害得个个打喷嚏不止。闹腾的肚肠加上不止的喷涕使得个个忍不住劈劈啪啪拉出一裤裆的屎来。女人们哪还有心思吃饭看戏，个个猫着腰提着裤裆往外跑。李希仁见此情景，忍俊不止。急忙随后出门，对着张大妈耳语道：“大妈，你看她们个个慌里慌张，又手提着裤裆，想必那被偷的鸡就藏在那裤裆里。”张大妈一看果然不错，火冒三丈地对着跑去的众女人破口大骂起来，直骂得女人们忍气吞声不敢回嘴一句，因为一裤裆的屎还急等着处理呢！

八、为吃斋饭害和尚

罗家冲，山峦叠翠流水潺潺，这山脚有一座百十户人家的小村庄叫周家老屋。这周家老屋倒不算大，但方圆百里名气可不小，为什么？就因为村里有一座古刹名为“济民寺”。

再说李希仁生性狂野潇洒飘逸，农桑之事不太过问。闲暇之时东游西走，好与人交朋结友饮酒对奕或逗白为乐，长此以往有时也不免捉襟见肘。

所幸这济民寺的和尚乐善好施，每日里打钟开饭。这钟声传出数里以外，贫苦之人也有的便往寺内讨个施舍—吃斋饭，这其中便有这位李希仁先生。

这每日里敲钟的小和尚法号“云清”，近日里总是看见李希仁只要钟声一响就准时前来吃斋饭，心想你一个读书人不思进取，四肢不勤，这斋饭怎能老施给你这样的人白吃？因此，时间一长，云清小和尚就对李希仁极其讨厌了。于是想着怎样使他吃不上这斋饭。一番思索之后，他就改了敲钟的时间，每日里饭后敲钟。这样一来，李希仁来时，总是误了时间，斋饭早已布施完了，李希仁也实实在在饿了几顿肚子。寺庙改了敲钟时间，李希仁又不能发火，只好忍着肚子饿。经打听，知道了这事是云清小和尚干的，李希仁便想方设法报复这云清小和尚。

李希仁想这寺庙是慈悲之地不能动干戈，这出家之人四大皆空，佛门为净土之地与红尘无染，想到此他计上心来，心中暗喜报复你个小和尚还不是易如反掌？主意一定，李希仁就按计行事了。

这天一早，李希仁便上街买了一双红缎面绣花女鞋外加一块香手帕，包装停当回家了。这天他没等钟响就来到了寺。见到敲钟的小和尚云清，便主动上前搭讪闲聊，装出很亲热的样子，这云清小和尚虽讨厌李希仁吃饭，但对他的才智也是耳有所闻，所以对李希仁表面也有几分尊敬。

日到响午，“当，当，当”大钟响起，李希仁也与众人吃过了斋饭，佯装回家的样子。突然，“卟嗵”一声李希仁摔倒了。这云清小和尚一见，赶忙上前扶起。忙问：“先生何故如此？”李希仁答道：“我从小有头昏的病，必须小息片刻方能恢复。”云清小和尚见状料无大碍，便言道：“先生到我房稍歇一时再回如何？”李希仁道：“不可，不可，此事怎好打扰？”说着就装出勉强行走的样子，没走几步又佯装摔倒。云清小和尚见状不放心，又一再挽留。李希仁这才来至云清小和尚房内歇息，众人也自散去。

稍倾，李希仁观窥四周无人，便把随身带来的绣花鞋和手帕塞进被子里，然后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和尚的被子里有女人的绣花鞋哟！”边喊边装出摆弄被子的样子。众人闻声蜂拥前来观看，被子里果然有双绣花鞋和香手帕。此等丑闻乃佛门大忌。方丈见此情景勃然大怒，命寺内增人：“将云清小和尚捆了！”众人谁也没有怀疑这事是李希仁干的。按僧规寺内发生此事，犯事的和尚必须受到擂沙子的严戒。擂沙子就是把犯事和尚头往沙子里擂死，此戒律也算是残酷了。云清小和尚见状，欲哭无泪。一时怎能分辨清楚？于是被关押在戒房内，只等明日用刑。

这可怜的小和尚在戒房内越想越怕，明天怎能受得了擂沙子的折磨？反正是一死，不如自己了断省得受罪，于是半夜便吊死在戒房。

事后李希仁自觉过分，心中内疚不已。虽暗中烧香保佑，但总觉得一举一动似有云清小和尚的阴魂相随。自此以后，李希仁一怕进考场，二怕走夜路。此事折腾了很久很久，几经超度才算平息。李希仁也暗自忏悔，凡事不必过份，连累无辜苍生。从此李希仁更加助人为乐，有求必应。农时也精于农事以仁德爱心于人，李希仁也就更加闻名了。

九、乔装捡粪佬斗知府

望江曾有半年两知县的说法。话说这第二任知县到望江上任才三天，就被一个村民塌了一鼻子灰。心想：一个农民就让自己下不了台，听说还有龙慕高、李希仁等一帮“好老”更不是善哥哥。看来望江县是不能呆了，于是就跑回安庆。到知府面前加油添醋说望江刁民是如何如何地恶劣，民风是如何如何地败坏，政令是如何如何地难以推行，请求另派强干官员来望江整治。

知府大人听了知县的申诉，十分恼火。便决定亲自到望江走一趟，会会这班刁民，杀杀他们的嚣张气焰。

第三天清晨，知府亲率书吏、执事、衙役捕快等人乘坐一只大木船，经过一天的風浪颠簸，傍晚才抵达华阳河口。一干人等只好夜宿华阳忠王庙内，以便明日上午望江官绅人等前来迎接进城。

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龙慕高得知知县被气走，决不会善罢甘休。只隔一天知府就突然来临，恐怕是为此事，不妨我先给他来个下马威看看。决心一下，便连夜赶到华阳，打探到可靠消息。第二天清晨龙慕高就摘下方巾、脱下蓝衫，到农民家换了一套农民的装束。左手提着粪箕，右手拿着粪刮，到忠王庙前后左右来回地捡粪。守门的衙役见此人老在庙周围转悠，心里生疑，就上前要赶走龙慕高，龙慕高自然不肯离去，以致发生争吵。叫骂声被刚刚起床的知府听到，喝问何事，一衙役进门把详情禀报。

知府听了，眉头紧锁，命衙役把这个刁钻古怪的捡粪佬带进庙里来问话。不一会龙慕高被带进庙内。不想知府大人大喊一声“升堂！”几个衙役慌忙跑来，七齐八不齐地连喊：“威，威，威”。使人听起来，一点都不威严。龙慕高心里暗暗好笑。这时，知府又喝道：“大胆刁民，为何不听阻止，难道想私闯本府宿地，要图谋不轨不成？你与我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龙慕高不慌不忙地回道：“小民是个老实本分的农民。耕田种地，完粮纳税，奉公守法，从不妄为。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小民天天在此捡猪粪，你手下人蛮不讲理，不让我在此捡粪。请问知府大人，不要我在乡村捡粪，难道是要我到县衙里，府衙里去捡吗？”

一席话把知府大人抵得喘不过气来。片刻知府回过神来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分明是个刁民，还敢在本府面前狡辩。再不老实招供，本府就要用刑了！”龙慕高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小民的胆倒是很小的，恐怕大人的胆也委实太大了，有杀身之祸来临还不知道。”知府一听气得脸红脖子粗，跑腔走调地喝道：“胡说八道！今天你不与我讲清楚，休想出庙门，我就是判官、阎王爷。”

龙慕高仰面大笑，说：“你身为知府自然懂得王法。一、你今天无故审问百姓，此为扰民也；二、你白衣坐大堂，不穿官服，此为蔑视朝庭也；三、你面向南打坐，不面向北，此为对皇上不忠也。有此三条罪状，你说，杀身之祸能不就在眼前吗？”知府一听被他拿住了把柄，吓得魂不附体。连喊：“给我轰出去！给我轰出去！”龙慕高背起粪箕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忠王庙。

知府定下心后一想：到望江来还只碰到一个捡粪佬，就如此机智善辩，难于对付，要是遇上了龙慕高、李希仁等人，那结果会是怎样呢？越想越怕，遂下令不再去望江城，便又乘上木船溜回安庆了。可他哪里知道这个捡粪佬就是大名鼎鼎的龙慕高呢。

十、扮伙计捉弄两财迷

大年初一，傍晚时分，龙慕高一人出门在街上到处闲逛。当行至一家中药店时，只见该店郎中一人在墙角烧香，边磕头边祈祷：“神灵在上，我今天多烧纸钱给您，望您在今年显神威，弄得人人都害病，个个请我医，让我能卖出很多的药，赚得很多的钱，年终我会烧更多的纸钱给您。”

龙慕高听了直摇头，心里很是气愤。又一直向前走去，当走到一家棺材店门时，也看到有一个人在墙角烧香。此人立起，双手合起向空中乱拜。口中说道：“牛头马面无常神，求你们今年劳点神，勾魂摄魄多弄死些人，让我店里的棺材一具接一具的卖。年终发了财，我会烧更多的纸钱孝敬你们。”这些话直听得龙慕高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你们也太财迷心窍了，既无知又缺德。我要想一个妙计，让你们尝尝自己祈祷的滋味。

正月初七是人的生日。这天一大早，龙慕高打扮成一个伙计的模样，急匆匆地跑到棺材店里对店老板说：“老板，老板，上街药店的郎中太太昨夜得急病而亡，需要一具上等棺材，叫我来先通知一声，让你准备准备，他随后就来看货。”说完就走。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赶到中药店，对郎中说：“郎中先生，不好了，下街棺材店老板的儿子得了急病，叫我来请您赶快去。”不等药店郎中开口问话，接着又说：“我要去替我家老板买点东西，您一人上前先去，我随后就到。”

两个店老板被龙慕高逗得是心花怒放，一个在家踱着方步，心里想着如何狠敲一笔，一个是一路小跑，心里盘算着如何狠捞一把。

棺材店老板见药店郎中急匆匆的赶来连忙迎了上来，让座上茶。客套一番后，棺材店老板说：“请先生到里边去看看。”郎中说：“好，好，是要当面看看，此事不能马虎。”棺材店老板把郎中引到存放棺材的地方。望着满屋大大小小的棺材，郎中疑惑地问：“你不是请我来给你儿子看病的吗？为何把我引到这里来？”棺材店老板一听，气血冲脑，大声吼道：“是你儿子病了，新正里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刚才你家伙计来说是你老婆昨晚得急病死了，要买一具上好的棺材。”郎中一听，也气冲斗牛，骂道：“是你老婆死了还差不多！”说完，两人纠缠起来。你一拳，他一脚，正打得不可开交之时，龙慕高笑嘻嘻地跑进来，说：“别打了，你们别打了，千怪万怪只怪你俩心肠“太好”，一个望人人都生病，一个盼家家都死人，现在你们尝到自己祈祷的话了吧？”听完此话，两人象发瘟的鸡——垂下了头。

十一、李希仁智斗龙慕高

提起李希仁与龙慕高，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二人的才智外，就是二人相遇龙虎斗，非分出个高低不可才肯罢休。他们的一些趣事成了人们饭后茶余的美谈。

一次龙慕高约李希仁到他朋友家去做客，李希仁乐不可支。这朋友家较远，龙慕高知道这位朋友并不认识李希仁。因此，龙慕高对李希仁事先约法三章：一要文雅；二不能胡来。这第二点最重要，那就是我们要暗中较量，不能摆到桌面上来，以免有失体统。李希仁一一答应。

第二天一早二人相见，来到了龙慕高的朋友家，一阵寒喧之后，双方坐定。龙慕高便向朋友介绍起李希仁来：“这位是我的干儿子，名叫李希仁。这孩子生性乖巧且知书达理，特别是手脚勤快会做事，喜欢帮助别人，所以大家都称他是牛的嘴巴——闲不住。”好一阵表扬，直气得李希仁血往上涌。但事先约好的，又不能发作，只好忍气静观再说。此时龙慕高知道李希仁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于是得寸进尺道：“今日设宴请客，恐也缺少人手。何不叫我干儿子帮上一把，也好叫他锻炼锻炼？”此语一出，朋友大悦，立刻吩咐家人将李希仁带至后堂，做这做那好一阵忙碌。直累得李希仁直不起腰喘不过气，心中骂道：好你个龙慕高，让我受这份罪，等着瞧，有你的好果子吃。

中午时分，酒宴摆上。那香喷喷的一桌酒菜着实诱人，你说这李希仁平时云游四方，走村串巷，每到必吃，每吃必醉，今日见得这般美味佳肴却不能享用，想到此李希仁怒火又起。这时龙慕高以长辈的身份已经入席，只等最后一道菜便开宴了。此时龙慕高心情真是美极了：李希仁啊，李希仁，今天你终于输在我的手下了，此时你还能使出什么绝招胜我？平日里我尝尽了你的苦头，屡败于你，今天你如此境地，真是天助我也，越想越得意，越想越滋润。

“开席罗！”随着一声叫喊，最后一道“红烧蹄膀”端上来了。众客人纷纷就坐，主人此时笑容可掬地举起酒杯向众人言道：“今日诸位大驾光临，蓬荜增辉。小弟略备薄酒，不成敬意，望各位今日开怀畅饮，一醉方休。”“干！”“干！”正当众人举杯说“干！”时，突然从后堂传出一声呐喊：“请等等，请等等！”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龙慕高带来的“干儿子”李希仁在喊。这一声叫唤弄得大家疑惑不解。只有龙慕高心里清楚：“坏了，坏了！”李希仁三步二步跑到席前，喘着气，一副急促的样子道“各位大人，我父亲近日吃斋拜佛，不可沾荤。他自己不好明说，来时要我告诉东家一声。”“哦，哦！”众人似有明白的样子。李希仁接着说：“今日不知怎的，我父亲人老昏庸，糊里糊涂就端上酒杯。殊不知，敬佛之人是不可如此贪杯的。”只说得龙慕高一脸难堪。“东家大人，请给我父亲煮一碗烂烂的咸菜汤面就行了”。东家听后立即吩咐家人照办。龙慕高也只好退下席来等吃那碗清汤寡水的烂咸菜面了。主人见龙不能入席，自然就请李希仁替代入席就坐了。龙慕高眼巴巴地望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不能享用，怪只怪自己技不如人了，满肚子苦水自己吞了。

十二、妻有貂婵之貌，父有董卓之心

自从那次龙慕高相邀李希仁到他朋友家做客，并以父子相称，吃了一个哑巴亏之后，心中一直闷闷不乐，总想找个机会报复报复。

这一年，县里又换了一任新知县。龙慕高一想机会来了，就骑着马跑到凉泉李家畈李希仁家。一进门就说：“希仁先生，希仁先生，县里又来了一任新知县，你知道吗？”李希仁一边让坐一边答：“怎么不知道，早有人对我说了。”龙慕高坐下边喝茶边说：“不知道他能耐怎么样？”李希仁歇下水烟壶道：“那怎么知道？”龙慕高接上说：“我俩今天去会会他怎么样？”李希仁警觉地问：“怎么个会法？”龙慕高说：“我们相互告状，看他能否判清。”李希仁接着问：“那我们以什么身份告呢？”龙慕高也拿起水烟壶抽了一口烟，然后说：“和上次到我朋友家做客一样，我们以父子相称，互相指责，但不许抵赖。”李希仁一听，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哪是去会什么新知县，分明是想找机会报复我。于是，拿起水烟壶猛吸了几口烟，望着一圈圈的烟雾说：“行，你稍等，我进内屋换件衣服就与你同往。”

两人来到县衙，把堂鼓擂得震天响。知县闻声，吓得连忙升堂。见一老一小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跪在堂上，知县清了清嗓门问道：“两位生员有什么冤枉之事如实说来，本县为你们做主。”

龙慕高指着李希仁说：“他是我的儿子，对我不但不孝顺，还天天折磨我，要我吃猪狗食，还逼我到柴房里睡，像他这样忤逆之人应给予责罚，以效后人，望县大爷为小民做主。”知县听了，怒气上升，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的不孝之人，你父亲说的可是实事？”李希仁点点头道：“他讲的倒也不假，只不过家丑不可外扬，事到如今，我不说也不行了。”

知县一听，似有隐情，口气就缓和了，低了一个八度说：“你但讲无妨，本县会替你做主。”李希仁装出为难地说：“此事还是不张扬的好，请县太爷移移尊驾，下来看看我的手心就明白了。”知县走下案台俯身一看，只见李希仁的手心里写着一行字：妻有貂婵之貌，父有董卓之心。哦！原来如此，知县气得急步回到案台，脚下一绊，连跪带爬才坐上太师椅，当即把惊堂木重重一拍，指着龙慕高，喝道：“大胆的刁民，真是恶人先告状，原来你跟董卓一个样。来人哪！拉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李希仁一听慌忙拦阻，恳求道：“望大人开恩，念他年老体弱，经受不住此等棍棒，只要他悔悟，今后不再犯，不再乱告状就行了。”知县见好就收，说道：“看你儿子多孝顺，多体贴你，不知羞的老东西，回家去好好闭门思过吧。”

龙慕高灰溜溜跟着李希仁走出了县衙，抓住他的手想看看到底写了什么，可李希仁就是不给看。所以，龙慕高这次吃了一个不明不白的亏。

十三、给“皮老三”取号

话说东门城外，有个远近闻名的皮匠叫“皮老三”。此人出身贫寒，从小失去爹娘，全靠东家把一口，西家把一餐糊大的。幸好他勤奋聪慧，学得了一手皮匠的手艺才有如今温饱的生活。皮老三忠厚老实，一手修鞋的绝活更是人人称赞，他年近四十尚未婚娶，自个儿整天也为此事着急万分。

由于从小未读书识字，所以从未取名，因他在家排行第三，所以大家就叫他“皮老三，皮老三”。眼看要到成家的时候，可连一个大名都没有怎行呢？皮老三虽然为此事挂心，但终因活计忙也无暇顾及此事，因此也就随它去了。

说来也巧，有一天李希仁和他的好友龙慕高正巧在街市上碰见，二人见面不免寒喧一阵，就进了“其香居”茶楼。二人坐定后要了两样小菜和一壶老酒便对饮闲聊起来。

龙慕高与希仁同样，是一位喜欢舞文弄墨之人。仗着祖上留下的一点家产，平时也不务农桑，好与人斟酒闲谈古今之事，日子过得倒也悠闲自在。今日遇上李希仁真是：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酒过三巡，二人便打起赌来。赌什么好呢？二人稍思一番后，便赌起“皮老三”来，谁能用办法哄到“皮老三”家的鸡吃谁就算胜，二人约定第二天行事。

第二天一早，龙慕高就赶忙来到皮老三的小铺里，对着皮老三左看右看直摇头。这下可把正在干活的皮老三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皮老三问道：“先生是修鞋还是……？”这龙慕高忙说：“皮老三，皮老三，你这皮匠的手艺也算是远近闻名了，你已快四十的人连个大号都没有，这样下去连老婆都难找啊！”说着便摆出长者的样子。皮老三知道龙慕高在方圆百里小有名气，也算是一个有学之士，今日之言甚为有理。心想：我何不请他为我取一大名。随后皮老三便向龙慕高作揖，说出自己的意思。龙慕高见状心中暗喜，心想今日的鸡我是吃定了。你李希仁屡次胜我，今日你必输在我手下。于是他便对皮老三说：“取名不难，可你如何谢我？”“但愿先生之意。” “好，你一个手艺人生活也不富足，就杀只鸡给我吃吧！”皮老三一听便喜出望外，心想吃只鸡还不是小事一桩？于是便吩咐小徒弟到集市买了只肥鸡炖好后请龙慕高享用。龙慕高吃了肥鸡后满面红光，抹着一嘴的鸡油故弄玄虚地说：“我给你取个响亮的名字，叫甲一。”皮老三听说自己取名为甲一，一阵喜欢，再三叩谢。龙慕高得意地扬长而去。

第二天，李希仁佯装路过皮匠店，见皮老三正在店内，便上前搭讪：“皮老三，近来生意可好啊？”皮老三抬眼一看，“哎哟，是李先生来了，快请坐。”然后吩咐小徒弟递烟上茶。待李希仁坐定，皮老三心想我现在已有了大名叫“皮甲一”，今后也不用人叫皮老三了。正巧李先生来了，我何不问问他此名可好？想罢便上前作揖道：“李先生，昨日龙慕高先生为小的取了个大号叫甲一，不知此名如何？望先生指教。”李希仁早已料定，便道：“是听真话，还是听恭维的话？”“当然愿听真话。”“那好，告诉你吧，这‘甲一’二字是你受龙慕高的骗了。” 皮老三急忙问道：“此话怎讲？”此时，李希仁慢条斯理地说道：“告诉你，这‘甲’字是指鞋钻子的意思，这‘一’字是指鞋面的意思，也就是说钻子钻鞋面，他咒你天生就是皮匠命，没甚发达了。”这皮老三一听便直了眼，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口中连骂：这缺德的龙慕高，还混吃了我一只肥鸡呢。他见李希仁笑而不语，便想：我何不请李先生给我再取个名字？想罢，便笑脸相迎：“李先生，今日难得您来到小店，您学问高、主意多，路人皆知，今日何不给小的重取一名，我当千恩万谢。”李希仁接着说：“千恩万谢就不必了，你也一样杀只鸡给我吃就算报答吧。”皮老三一听心中暗喜，不就是一只鸡嘛，十只也行，只要取个好名就行。又想到怎么这龙、李二位先生近日都一样喜欢吃鸡呢？不容他多想还是赶忙杀鸡煨汤。

这李希仁见其中计，便对皮老三说：“你就叫阑菠好了”。皮老三一听‘阑菠 ’二字又文雅又好听，连忙千恩万谢，这李希仁也是吃得酒足饭饱而去。

日过晌午，龙慕高来了。一进门便喊“甲一，皮甲一！”叫了半天也没人答应。龙慕高提高嗓门一声接着一声叫着，皮老三忍不住冲出门外指着龙慕高鼻子嚷道：“你一个骗吃骗喝的，口说给我取个好名字，实在是咒我一辈子臭皮匠的命。”没等龙慕高说话，接着又说：“人家李仁希先生为我取的名字多好，叫‘阑菠’，二字又文雅又好听。”龙慕高一听，哈哈大笑：“皮老三哪皮老三，你叫我说什么好呢？‘阑菠’那是野地里的一种草名。他是说你只不过是东门城外的一个草包皮匠。人家骂你全然不知，还对我神气活现的。”皮老三一听像漏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心里骂道这两个该死的东西，不取名字倒好，还赔了我两只鸡，真是晦气。

此次，龙李二人赌了个平局，二人约定以后再战。

十四、乌龟就叫“万海棠”

望江县过去有三位有名的先生，一是李希仁，二是龙慕高，三是万海棠。这三人常常形影不离或饮酒作赋，或谈古论今。平时这三位仁兄也帮助一些穷苦人家写个对联状纸，或出个主意什么的，手头宽裕时也常接济穷人。所以方圆百里的百姓对他们三位是家喻户晓，妇幼皆知，他们的逸闻趣事传遍了城里乡间。

三位论才学，万海棠稍逊一筹。因此，平时李希仁与龙慕高常常戏耍与他。

有一次，三人同约赴省城赶考。那时从望江到安庆要走一百多里水路，因此三人便乘船而往，望着两岸的风光倒也令人心旷神怡。时间一久，万海棠觉得有点乏味，便提议道：“坐在船上很冷清，何不请希仁兄讲个故事解乏。”李希仁忙说：“不讲，不讲，你的脾气不好，如果讲得不好彼此会伤了和气。”“讲笑话怎么会伤和气呢？”万海棠答道。李希仁见万海棠执意要讲笑话，便说：“那好，那好。今天我就讲一个八哥、喜鹊、乌龟和麻雀四个动物结拜兄弟的故事。它们是怎样结合起来的呢？原来一个井坎上有棵驮子树，这乌龟经常爬到驮子树下去乘凉，八哥和喜鹊就住在这颗驮子树上，麻雀也常飞来玩，天长日久，常来常往，彼此就亲密起来了。一次喜鹊提议结拜兄弟的事儿，乌龟、麻雀、八哥也早有此意，喜鹊的提议所以一拍即合。这八哥说：我们结拜兄弟不能没有名字呀？这乌龟说：对面不是有学堂吗？先生教书时，他教的那些个字不正好为我们起个名字吗？这真是个好主意，于是四位排好队轮流去听先生教的字。

麻雀飞得最快就先飞到了学堂。老师正好在给学生们教“万家生福”一词，麻雀记住便飞回来了。八哥又飞去，先生又正好给几个学生教“海咸河淡”，八哥也记下了，飞了回来。接着喜鹊飞去，正巧先生又在教学生“棠棣增辉”一词，喜鹊牢牢记住也飞回来了。唯独这乌龟迟钝，一爬，再爬，好不容易才爬到教室门口。不巧先生下课放学，大门一开，几个学生看见一只乌龟，便你一脚我一脚的乱踢。最后，被一个学生一脚踢到了坎下。就这样三个鸟都取回了自己的名字，就是这笨乌龟没取回名字还遭一顿毒打。

麻雀、八哥、喜鹊都很同情乌龟，都为乌龟的名字着急。不想麻雀又出了个好主意，说道：“现在我们都有了名字，只有大哥乌龟没名。这样吧，我们三人各取号的第一个字给乌龟大哥作为名字可好？”三位立即拍掌同意。于是，麻雀说：“我万家生福把个‘万’字”。八哥说：“我叫海咸河淡把个‘海’字”。喜鹊说：“我棠棣增辉当然把个‘棠’字罗。” 于是组成了“万海棠”三字送给了乌龟，从此乌龟便叫“万海棠”。

听完故事，龙慕高不免哈哈大笑。这万海棠自知倒霉，但也不好发作，只好忍气吞声，再也不敢请李希仁讲故事了。后来此事传遍乡里，都说：乌龟名叫“万海棠”，“万海棠”就是大乌龟了。成了人们饭后茶余之笑料，流传至今。

十五、茶罐煮瓜子  酒壶炖乌参

李希仁有一个婶娘比较刻薄要强，分家时多占了不少财产。为此事，李希仁窝了一肚子的火，时时都想报复一下。终于有一天想好了主意，李希仁从外面喝酒回来，见到婶娘就一股劲地往家里跑。婶娘觉得很奇怪，就悄悄地跟着进了屋。李希仁走进房就兴高采烈地与堂客说：孩子妈，我今天做客吃了几样特别好吃、特别新鲜的菜。”堂客忙问是么事菜。李希仁神秘地说：“不能让婶娘听到，不能让她学去了。”于是故意喊了几声婶娘，见无人答应就说：“孩子妈，一样是茶罐煮瓜子，一样是酒壶炖乌参，这是上等人吃的上等菜。”婶娘在隔壁偷偷地全听了个清楚明白。心想，这个小鬼头，以为我不晓得，正好明天要请客，我就做给你看看，气死你。第二天，婶娘把茶罐煮的瓜子倒给客人吃，吃得客人个个皱眉头。酒席桌中间摆上炖着乌参的酒壶，婶娘口口声声叫客人尝尝她新学的上等菜。可客人们一个个拿筷子干瞪眼，乌参在里面发了胖怎么挟也挟不上来。之后，都背后议论这个婶娘是个小气缺德、故意刁难人的人。搞得婶娘在人前都不敢抬头。

十六、黑耳朵①老婆开金口

一句话就是一吊钱

李希仁上京赶考落魄回家后，一直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父母怕他憋出病来，心想儿子也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岁数。就张罗为他讲了个“黑耳朵”的老婆。此人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不爱讲话的姑娘。知道的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哑巴。

新婚大喜之日，一家人忙里忙外，张灯结彩。远亲近朋自不必说都来贺喜送礼，就李家畈一屋下的人都来凑热闹喝喜酒。傍晚，猪牛进栏，新人进房之时，只见一班人马吹吹打打抬着花轿来了，顿时，鼓乐齐唱，鞭炮声声，好不热闹。众人把盖着大红头巾的新人拥进了李家，拜过天地，送入了洞房。

一时间，碗碟盅盏叮铛作响，人喊狗叫酒宴开场。天下没有不散的酒席，两个时辰后，一班后生乘着酒兴就去闹洞房，都好似小脚女人走路——东摇西摆地就进了新房。大家都知道李希仁讨了个“黑耳朵”的老婆，就想惹她讲句话。可无论怎么逗，她的嘴就好似铁将军把门——上了锁。于是就跟李希仁打赌说：“你今天要能惹得新娘讲句话，就给你一吊钱，讲二句，就给你二吊钱，怎么样？”“行，你们讲话可算数。”李希仁被喜气一冲，情绪也上来了，就满口答应。“自然算数。”领头的说。“好，到时你们就躲在窗外听。”李希仁把众人推出了房门。

闹洞房的人一走，李希仁就偷偷地把套被口打开，人钻到翻口里睡下。新娘左等右等不见新郎掀盖，都鼓打三更了忍不住，只好自己掀起红头巾偷看，东瞄瞄，西望望。“这房里没有新郎”心里说。当看到床上时，才明白新郎已经睡下了。心想：大概是陪酒喝多了。无奈只得自己掀掉头盖，脱下衣服，准备上床，当掀被褥时怎么掀也掀不动，嘴里不由自主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呀？”“得到一吊钱”李希仁在套被里大喊。新娘吓了一跳，又说：“你这是怎么睡的？”“我又得到一吊钱。”李希仁紧接着又喊：“屋外的人听到了嘛？”墙外的人无不佩服地说：“听到了，听到了，明天送二吊钱来就是。”

注：①黑耳朵：方言是人前羞于言语之意。

十七、李希仁教训三个儿媳

李希仁一生不聚财，平时喜好交朋结友，身上有点钱，总是在外面吃吃喝喝掉。三个儿子不愿同他一起过，各自都另起炉灶另开门。李希仁老了挣不到钱，一点家财也让他花光了。因此，过着穷困潦倒的日子。有时想找三个儿媳讨口热茶热粥总遭白眼和唾沫。

李希仁心想：我年轻时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过着神气风光的日子，现在穷了老了却遭到三个儿媳的冷眼相待。不行，我得想个点子让她们都争着孝敬我。

第二天一早，李希仁拿着一个布袋到山上捡了二十多个鹅卵石放进去，回来时，有意让三个儿媳都看到他肩上背的鼓鼓囊囊的布袋。李希仁悄悄地溜进屋，找来一个小木箱把布袋装进去，锁上一把铜锁，就推到床底下。然后回转身说：“我知道你们躲在门外，都进来吧。现在瞒是瞒不住了，我李家原来是个有钱的大户人家，后来家道中落，但家私还是有一点的。今天，我背回来的一袋银元宝，就是祖父留下的，你们一定要守口如瓶，千万别到外面张扬。当然，我老了，也不要钱花了，更不会把元宝带进棺材。也就是说，今后这些银元宝就是你们的了，那如何分呢？那就要看谁对我最孝敬谁就分得最多。”

一番话说得三个儿媳心里直痒痒，谁都想得最多。于是，今天这个来捶背，明天那个来洗头，不是这个煨着鸡送来，就是那个捧着一碗红烧肉来。

李希仁一计用上，晚年确实过得很惬意自在。可好景不长，因吃的过好，又不活动，不久就血压升高，中风而亡。这下可麻烦了，一句遗言也没留下，木箱里的银元宝怎么分法自然不得而知。

大儿媳抢着说：“我最孝敬，我经常给爷爷捶背，煨鸡给他补身子都煨破了我的三个沙罐。”二儿媳涨红着脸说：“我最孝敬，我经常给爷爷洗头，烧红烧肉给他吃都烧破了我的三个铁锅。”三儿媳双手一叉，挤到中间，粗着脖子喊：“你俩都不如我孝敬。爷爷这几个月的衣服全是我包洗包换的，你俩煨鸡烧肉算么事，我是经常煎人参汤给爷爷喝的。”三个儿媳互不相让，你一句，她一句，最后竟动起手抓挠起来。

最后，三个儿子见势不妙，慌忙请来了中人。经中人调和，决定三一三十一的平分。结果打开木箱，拿出沉甸甸的布装往桌面上一倒，众人一看，全傻了眼，原来是二十几个差不多大小的鹅卵石。

后人叹道：李希仁捉弄人一生，临死连家里人也上了当。

讲述者：佚名，收集整理：鲁敬之。